张**、邢*等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、用于骗取出口退税、抵扣税款发票罪杨某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、用于骗取出口退税、抵扣税款发票罪、骗取出口退税罪二审刑事判决书

审理经过

义乌市人民法院审理义乌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张**、邢*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、义乌**有限公司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、原审被告人杨**骗取出口退税罪、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一案，于2014年11月21日作出（2014）金义刑初字第1404号刑事判决。义乌市人民检察院提起抗诉，原审被告人张**、杨*提出上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浙江省金华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黄**出庭支持抗诉，原审被告人张**及其辩护人夏**、姜*、原审被告人杨*及其辩护人陆军伟、原审被告人邢*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诉讼代表人胡心儿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诉讼代表人龚**到庭参加诉讼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查明

原判认定：

1、被告人张**系义乌弓**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弓**司”）总经理。杨*系浙江义乌**限责任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商**公司”）六部经理。弓**司没有进出口自营权，无法办理出口退税，而商**公司具有该权限。从2010年开始，被告人张**以外商已经和弓**司发生交易为名，找到杨*办理出口退税手续。二人商定，弓**司与商**公司六部签订贸易合同，由杨*负责提供空白报关单等办理出口退税手续；被告人张**负责将空白报关单寄到深圳报关行办理报关手续、从弓**司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商**公司六部、把商**公司六部汇入弓**司的货款扣除退税款后汇回到杨*的银行账户。杨*从中赚取0.1元人民币／美元的代理费。2010年7月至2012年12月期间，弓**司与商**公司六部签订虚假合同多份，弓**司虚开100余份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商**公司六部，发票金额共计人民币7961740.23元，共骗得退税款人民币824873.72元。现义乌市国税局已暂扣全部退税款。

2、陆*（另案处理）系江苏九**责任公司（以下简称“九**司”）经理，九**司有进出口自营权。从2010年开始，被告人张**以销售货物给香港客户为名，找到陆*为其办理出口退税手续。陆*提供空白报关单等一整套单据给张**，被告人张**负责将空白报关单寄到深圳报关行办理虚假的报关手续，后将所得的报关单等物连同其开具给九**司的增值税专用发票一起寄回给陆*，由陆*办理出口退税并从中赚取0.1元人民币／美元的代理费。2011年5月至2012年3月期间，弓**司虚开148份增值税专用发票给九**司，发票金额共计11629112.98元，共骗得退税款人民币2596545.36元。现九**司已向南**税局共返纳退税款人民币2980840.22元。

3、被告人邢*系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豪**司”）负责人。2011年1月份，被告人杨*向重庆**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重**公司”）购进一批棉布加工服装，因服装加工点都不是一般纳税人，开具不了增值税专用发票。为了减少成本，被告人杨*联系被告人邢*，请求邢*帮助从豪**司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商城贸易公司。被告人邢*要求被告人杨*开具相应的进项增值税专用发票给豪**司。后被告人杨*将应付给重**公司的货款汇入豪**司帐户，由豪**司将该货款支付给重**公司。2011年1月14日由重**公司开具了三份增值税专用发票给豪**司，价税合计272535元，税额为39599.10元（已用于豪**司抵扣税款）。2011年5月份，被告人杨*支付票面金额5％的开票费，从被告人邢*处购买了四份由豪**司开具给商城贸易公司的增值税专用发票，价税合计402500元，税额58482.92元，已被杨*用于申报出口退税，骗取退税款为55042.74元。现豪**司已向义**税局补缴抵扣增值税税款人民币39599.1元及相应滞纳金。

被告人邢*于2013年9月29日到义乌市公安局经侦大队投案。被告人邢*归案后于2014年3月18日，劝说被刑拘上网的逃犯傅*甲到义乌市公安局苏溪派出所投案。

原判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：被告人杨*、邢*的供述、重**公司开给豪**司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及缴税付款凭证、证人陆*、何*、朱*、徐**、徐**、鞠*、梁*、张**、颜*、王**、王**、彭*、王**、曹*、王**、傅**、傅**、蔡*的证言，南**税局魏**提供的对九**司案发期间税务检查情况相关资料，税收通用缴款书，企业活期明细查询、资金往来情况汇总表，商城贸易公司部门经营责任书及内部文件，国税部门文件，义**税局情况说明，营业执照，公司基本情况查询，商城贸易公司采购及退税明细表，报关单、记账凭证、增值税专用发票、出口货物销售统一发票、中**行贷记通知书、资金汇款审批单，业务申报表、资金支付申请表、情况说明，进出口企业资格证书、税务登记证，文**海关调取的报关材料，核销单，贷记通知，结算业务申请书、承兑汇票电汇凭证，业务申报考核表、装货单、购销合同、装箱单，纳税证明，立功表现认定意见书，户籍证明等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原判根据上述事实，认为被告单位弓**司、被告人张**、被告人杨*、被告单位豪**司、被告人邢*的行为均已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。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杨*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及第四起事实即辽宁**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宏**司）向弓**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证据不足，不予认定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零五条、第二百一十一条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八条、第七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七十三条第二、三款、第五十二条、第五十三条、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一、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罚金人民币三十万元；二、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罚金人民币八万元；三、被告人张**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；四、被告人杨*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；五、被告人邢*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十个月，缓刑二年；六、现由义**税局暂扣的被告人张**、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骗取的税款824873.72元予以追缴，上缴国库。追缴被告人杨*骗取的退税款55042.74元。

义乌市人民检察院抗诉提出：为弥补原审被告单位弓**司进项发票不足的问题，原审被告人张**找到谈*，在没有真实交易的情况下，由谈*以宏**司的名义虚开多份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弓**司用于抵扣税款，该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应予认定。

二审请求情况

浙江省金华市人民检察院支持抗诉认为：2011年1月至2012年3月，原审被告人张**因弓**司进项增值税专用发票不足，遂与谈某经共谋，在无真实货物交易的情况下，由宏**司向弓**司开具了至少17份增值税专用发票，价税合计176.98万元、税额为25.77万元，已用于弓**司抵扣税款。证明该犯罪事实的证据确实充分，应予认定。

针对检察机关的抗诉意见，原审被告人张**及其辩护人称，辽宁**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宏**司）向弓禾公司开具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均有真实的货物交易，不属虚开。

原审被告人张**上诉称，弓**司直接与外商谈好出口服装的品种、数量和价格，将服装加工好之后发往深圳，由外商报关，货款由外商直接付给弓**司，商**公司和九**司仅是在名义上为弓**司办理出口退税，弓**司与外商之间的服装出口业务虽存在不规范之处，但不构成犯罪；弓**司是在有真实服装出口的基础上取得出口退税，不存在无真实交易、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事实和犯罪故意，提请依法改判上诉人张**无罪。

原审被告人张**的辩护人辩护提出，张**及弓**司委托商城贸易公司、九**司办理出口退税虽存在违规之处，但不构成犯罪；弓**司有真实的服装出口业务，不存在骗取出口退税的事实，原判认定张**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依据不足，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，应改判张**无罪。

二审答辩情况

原审被告人杨*对原判认定的事实及定罪无异议，请求二审对其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。

原审被告人杨*的辩护人辩护提出，外商通过杨*向商**公司下外贸服装订单，杨*又代表商**公司委托豪**司生产，重**公司作为布料供应商开给豪**司的增值税专用发票、豪**司开给商**公司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均有真实的货物交易；杨*没有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主观故意，客观上也没有虚开，不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。被告人杨*的行为即使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因其在二审中表示认罪，构成自首，可对其适用缓刑。

原审被告单位弓禾公司、豪**司、原审被告人邢*对原判无异议。

本院查明

经审理查明，原判认定原审被告单位弓禾公司、原审被告人张**、原审被告人杨*、原审被告单位豪**司、原审被告人邢*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事实清楚，原判采纳的相关证据形式合法，内容客观，与本案具有关联，本院予确认。

二审另查明，2011年1月至2012年3月，原审被告人张**因原审被告单位弓**司进项增值税专用发票不足，经与谈某共谋，在无真实货物交易的情况下，由宏**司向弓**司虚开17份增值税专用发票，价税合计1769808元，其中税额257691.6元，已经用于弓**司抵扣税款。

证明上述事实的证据有：

1、原审被告人张**的供述证明，经其与谈*协商，宏**司为弓禾公司共虚开了约一百六七十万元的增值税专用发票，已经用于抵扣税款。

2、证人谈某的证言证明，其应原审被告人张**的要求，在2011年至2012年间，以宏**司的名义，虚开给张**的弓**司17份增值税专用发票，价税合计170余万元。

3、义乌市公安局经侦大队整理的宏**司开给弓**司增值税专用发票汇总表，经谈*对虚开部分的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确认，2011年2月至2012年3月，共虚开17份增值税专用发票，价税合计1769808元，其中税额257691.6元。

4、证人赵*、张**、马**、马**、谈*的证言相互印证证实，2011年8月，谈*将宏**司的厂房租给赵*，自己不再组织生产。

上述证据形式合法，内容客观，且能相互印证，本院予以采纳。

针对原审被告人张**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，经查：原审被告单位弓禾公司在没有进出口自营权的情况下，为达到骗取出口退税的目的，通过与有进出口经营权的商城贸易公司、九**司签订虚假合同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等手段，非法获取出口货物报关单等有关退税单据、凭证，虚构已税货物出口的事实，骗取出口退税，其行为依法应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论处。原审被告人张**系单位犯罪的直接主管责任人员，依法应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追究刑事责任。

针对原审被告人杨*辩护人的辩护意见，经查：原审被告人邢*负责经营的豪**司与商城贸易公司及重**公司之间并没有真实贸易往来，豪**司开具给商城贸易公司的四份增值税专用发票，系因原审被告人杨*为降低成本，通过支付开票费，让豪**司所虚开，杨*的行为依法应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论处。原审被告人杨*系被公安机关依法传唤归案，并不具有主动到案的情节，不构成自首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，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、原审被告人张**、杨*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、原审被告人邢*违反增值税专用发票管理的规定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，其中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、原审被告人张**虚开的税款数额巨大，原审被告人杨*、邢*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情节严重，其行为均已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原判定罪正确。二审期间，有新的证据证实原审被告人张**与谈某经共谋，由宏**司为弓**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，抗诉机关所提抗诉意见成立，本院予以支持。原审被告单位义乌**有限公司、原审被告人邢*犯罪后自动投案，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系自首，依法可以减轻处罚。原审被告人邢*有立功表现，依法可减轻处罚。原审被告人杨*二审中自愿认罪，并退出全部违法所得，可以对其适用缓刑。原审被告人张**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、原审被告人杨*的辩护人所提杨*不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、即使构成犯罪也属自首的辩护意见，均与查明事实及法律规定不符，本院均不予采纳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零五条、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八条、第七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七十三条第二、三款、第五十二条、第五十三条、第六十四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（三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二审裁判结果

一、维持义乌市人民法院（2014）金义刑初字第1404号刑事判决的第二、五项；

二、撤销义乌市人民法院（2014）金义刑初字第1404号刑事判决的第一、三、四、六项；

三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罚金人民币三十五万元（限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缴纳）。

四、原审被告人张**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三个月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，即自2013年9月10日起至2024年12月9日止）；

五、原审被告人杨*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四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（缓刑考验期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。罚金限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缴纳）。

六、现由义**税局暂扣的原审被告人张**、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骗取的税款人民币824873.72元予以追缴，上缴国库；追缴原审被告单位义乌弓**限公司通过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抵扣的税款人民币257691.6元，上缴国库；追缴被告人杨*骗取的退税款人民币55042.74元，上缴国库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五年五月二十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