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*与付**、韩**等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审理经过

上诉人张*、付**因身体权、健康权纠纷一案，不服天津市西青区人民法院（2014）青民一初字第2612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上诉人张*的委托代理人崔**、张*，上诉人付**及其委托代理人周传豹，被上诉人韩**，被上诉人**饰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滨艺伟业公司）的法定代表人韩**，被上诉人天津森**限公司（以下简称森赫机电公司）的委托代理人田军，被上诉人屈春思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查明

一审人民法院审理查明，被告屈**系天津市西青区大倪庄村凤展园2号楼西侧底商的承租人。被告屈**通过口头协议方式，将该底商的室内装修工程发包给被告滨艺伟**司进行施工。施工期间，被告滨艺伟**司在被告屈**的指示下，在底商二楼地面打开一方形洞口，用于安装一部室内升降电梯。被告屈**以口头协议方式，向被告森**公司购买电梯一部，并由森**公司负责安装。森**公司于2014年4月10日开始入场进行电梯安装施工。被告滨艺伟**司在施工期间，向被告付**所在天津市**程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福**公司”）购买木地板，由被告付**负责地板的运输和安装。运输和安装地板的工人均是被告付**从公司以外临时叫来，口头约定工人按照被告付**的指示运输安装地板，被告付**按照每平方米5元钱的价格一次性支付劳动报酬。原告和被告付**均认可劳务关系双方是原告与被告付**个人。2014年4月11日上午，原告和其他工人一起，按照被告付**的指示，运输地板至天津市西青区大倪庄村凤展园2号楼西侧底商进行铺设安装。当日9时许，原告在搬运地板过程中，从底商二楼电梯井*跌落摔伤，被送至464医院急救，当日转院至天**院治疗，被诊断为：腰2椎体爆裂骨折伴截瘫；腰1棘突及腰3左侧横突骨折。

2014年4月11日至2014年4月28日，原告在天**院住院治疗。该院出院医嘱：1、继续营养神经、健骨等对症治疗；2、加强营养及康复治疗；3、定期门诊复查检测神经恢复及骨折愈合情况；4、到康复科继续治疗；5、我科随诊。2014年4月28日至2014年5月12日，原告在天**院康复科住院治疗。2014年5月12日至2014年8月7日，原告在天津市**附属医院住院治疗。

截至2014年7月14日，原告主张已花费医疗费200388.7元，扣除被告付**已支付医药费120000元，现主张医疗费80388.7元，提供医药费票据20张（票面金额总计198170.7元，包含被告付**支付的医药费120000元）、担架费票据4张（票面金额550元）、康复辅助器具票据2张（票面金额总计1184元）、护理费票据2张（票面金额484元）为证。庭审中，原告明确表示，要求在本案以外另行主张护理费用。原告主张2014年4月11日至2014年8月7日的住院伙食补助费5900元，按照每天50元标准，主张118天；原告主张2014年4月11日至2014年8月7日的营养费5900元，按照每天50元标准，主张118天。原告主张交通费500元，未提交证据证明。

关于电梯安装，被告屈**称经过村委会人员口头同意，但未提交审批手续予以证明。关于本案发生事故的电梯井*的安全防护问题，被告滨艺伟**司、韩**、森**公司、屈**称，事发当日电梯井*有木板、彩带、照明多项防护措施，但原告摔伤后发现木板和彩带被人移开了，怀疑是原告方的工人所为。原告和被告付**称，原告摔伤时电梯井*无木板、彩带防护。对此，双方各执一词，各自举证证人证言加以证明各自主张。

原告向一审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请求：一、五被告赔偿原告医疗费80388.7元；二、五被告赔偿原告住院伙食费5900元、营养费5900元（暂计至2014年8月7日）；三、五被告赔偿原告交通费500元；四、诉讼费用由被告承担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一审人民法院认为，原告与被告付**之间存在原告按指示运输安装地板，被告付**按工作量向原告一次性支付劳动报酬的口头协议，其双方之间形成劳务关系。原告与被告付**所在公司之间并无意思联络，双方不成立劳务关系。原告工作场所存在电梯井*，被告付**未尽安全提示义务，对原告摔伤事故负有责任。原告作为劳动者，亦应有必要的注意义务，综合双方过错程度，原告负担百分之二十责任，被告付**负担百分之八十责任。被告屈春思改变建筑主体结构安装电梯，未经合法审批，对电梯井*造成他人摔伤应当负有责任。被告**公司作为施工方，被告森赫机电公司作为电梯安装方，对电梯井*均负有安全防护义务，虽称已采取安全防护措施，但所举证据证明力不足，一审法院不予采信。综合考虑三被告过错程度，三被告各在被告付**的责任范围内承担百分之二十五的连带赔偿责任。

关于原告主张的医疗费80388.7元，其中医药费78170.7元，有票据为证，予以支持；担架费550元，符合医疗需要，有票据为证，予以支持；康复辅助器具费1184元，符合医疗需要，有票据为证，予以支持；护理费484元，鉴于护理费与医疗费不属同一项目，本案不予支持，原告可另行主张。故支持原告医疗费79904.7元（80388.7元-484元）。关于原告主张的2014年4月11日至2014年8月7日的住院伙食补助费5900元，符合法律规定，予以支持。关于原告主张的2014年4月11日至2014年8月7日的营养费5900元，每天50元标准过高，依法予以调整，按照每天25元计算，支持原告营养费2950元。关于原告主张的交通费500元，考虑实际情况，酌情支持200元。综上，原告损失为医疗费79904.7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5900元、营养费2950元、交通费200元，共计88954.7元。

上述损失由被告付**赔偿原告张*71163.76元（88954.7元0.8），由被告滨*伟**司、被告森赫机电公司、被告屈**各在17790.94元（71163.76元0.25）范围内，与被告付**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

一审人民法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、第十二条、第十三条、第十四条、第十六条、第三十五条，《最**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二十二条、第二十三条、第二十四条、第二十六条之规定判决：“一、被告付**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赔偿原告张*医疗费、住院伙食补助费、营养费、交通费共计71163.76元；二、被告天津滨**有限公司、被告屈**、被告天**有限公司各在付**应付责任范围的百分之二十五内（即17790.94元）与被告付**承担连带赔偿责任；三、驳回原告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限内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363元，由原告承担73元，由被告付**、天津滨**有限公司、被告屈**、被告天**有限公司各承担72.5元，四被告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交付本院。”

一审人民法院判决后，上诉人张*、付**均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上诉人张*请求依法撤销一审判决，改判各被上诉人赔偿上诉人张*全部损失，上诉人张*不承担过错责任；本案诉讼费用由各被上诉人承担。主要理由为，一审判决认定屈**通过口头协议方式，将该底商的装修工程发包给滨艺伟业公司进行施工错误，事实是涉案房屋的装修工程系被上诉人韩**以个人名义承揽。此事故的发生明显系各被上诉人未尽到应尽的提示、警示及防护义务，上诉人张*作为提供劳务一方不存在过错，因此应由各被上诉人共同承担对上诉人张*的赔偿责任。

上诉人付**请求依法撤销一审判决，判令付**无过错或与各被上诉人按过错程度按份平均承担张*的损失；本案诉讼费用由各被上诉人承担。主要理由为，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，一审中付**向法院提交相关证据，予以证明付**为张*垫付医疗费120000元、急诊费4138.82元、医用品费用212元、餐费120元、护理费800元，共计125270.82元，对于该费用各当事人应如何承担一审法院未予认定，侵害了付**的合法权益。被上诉人滨艺伟**司提供室内企业等级证书不能证明其具有拆改房屋结构的资质，森**公司的施工人员电梯安装资质不符合要求，且在施工过程中未按照施工规范采取安全措施，依法应由森**公司承担责任。一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，付**依法不应与被上诉人滨艺伟**司、屈**、森**公司承担连带责任。一审法院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本案，审理期限超过七个月，程序违法。

上诉人诉称

上诉人付**针对上诉人张*的上诉请求辩称，同意上诉人张*撤销原判的上诉请求。但对其理由不认可，张*的过错更大，应承担更多的责任。

被上诉人辩称

上诉人张*针对上诉人付**的上诉请求辩称，付**没有尽到安全提示义务，对张*工作过程中坠井致伤事故负有责任。

被上诉人滨艺伟**司、韩**针对二上诉人的上诉请求辩称，张*应承担最大的责任，其不是滨艺伟**司员工，滨艺伟**司不应承担任何责任。付**应承担事故的责任。

被上诉人屈春思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二上诉人的上诉请求。

被上诉人森赫机电公司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二上诉人的上诉请求。事故是张*自身原因造成的。

本院查明

经本院审理查明，一审人民法院认定事实无误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本院另查明，森赫机电公司自认，其工作人员进场施工时，滨**公司对电梯井施工区域采取的安全措施符合要求。付洪君为张*垫付了医疗费120000元、急诊费4138.82元、医用品费用212元、餐费120元、护理费800元，共计125270.82元。

案经调解未果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，本案的争议焦点为各方当事人应对张**受损害承担的责任性质及比例。

一审判决认定张**为付**提供劳务期间发生事故，双方当事人均无异议，本院予以确认。关于张*提出的涉案房屋的装修工程系由韩**以个人名义承揽的主张，一审法院依据滨艺伟业公司提供的证人证言、木地板款收据等证据认定滨艺伟业公司系工程的承揽人，依据充足，上诉人张*的主张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
关于各方当事人对造成事故的责任。张**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，在工作过程中应对其自身安全具有高度的注意义务，在经过电梯井时不慎坠落受伤，其应对此承担一定的责任，一审判决酌定由张*对其自身所受损害承担20%的责任，并无不当。上诉人张*主张其没有过错，不应承担责任，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屈**作为涉案房屋的承租人，改变建筑主体结构安装电梯，未经合法审批，对电梯井*施工过程中造成他人摔伤应当负有责任。滨艺伟**司明知拆改房屋结构未经合法审批擅自施工，作为涉案房屋装修工程的总施工方，事故发生时其工作人员正在现场施工，对施工现场的安全负有管理和监督义务，应对张*所受的损害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。滨艺伟**司在森**公司进场前已对电梯井施工区域采取了安全措施，而依据张*提供的证据照片及视频资料，张*坠井时现场没有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，森**公司作为现场施工人，其主张已采取了安全措施，安全设施被付**的施工人员为搬运地板之便而拆卸，但其未提供证据予以证实，对其主张本院不予支持。据此，森**公司未按施工规范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是张*坠落受伤的主要原因。作为接受劳务一方的付**应对张*的行为进行及时和必要的管理和监督，其亦应对张*的损失承担相应的责任。综合各方当事人对造成张*人身损害的原因力的大小，本院酌定由付**对张*的损失承担10%的责任，屈**承担10%的责任，滨艺伟**司承担20%的责任，森**公司承担40%的责任。付**主张一审判决认定事故的责任不当，依据充足，本院予以支持。一审判决由被上诉人屈**、滨艺伟**司、森**公司各在上诉人付**承担责任25%的范围内承担连带责任不当，本院予以改判。

一审判决认定张*的损失为医疗费79904.7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5900元、营养费2950元、交通费200元，共计88954.7元。双方当事人均无异议，本院予以确认。依据上述责任比例计算，屈春思应赔偿张*8895.47元，滨艺伟**司应赔偿张*17790.94元，森**公司应赔偿张*35581.88元，付**应赔偿张*8895.47元。因付**已为张*垫付医疗费125270.82元，因此，本案中付**无需再向张*支付其应付的8895.47元。

关于程序问题，一审法院在审理本案过程中，为双方当事人进行调解的期间不计入审限内，扣除调解的期间，未超过法定的期限，原审程序合法。

综上所述，上诉人张*的上诉请求依据不足，本院依法不予支持。上诉人付**的上诉请求依据充足，本院予以支持，一审人民法院判决不当，本院应予改判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、第十二条、第三十五条，《最**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一条第一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二审裁判结果

一、撤销天津市西青区人民法院（2014）青民一初字第2612号民事判决；

二、被上诉人屈春思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给付上诉人张*医疗费、住院伙食补助费、营养费、交通费共计8895.47元；

三、被上诉人**饰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给付上诉人张*医疗费、住院伙食补助费、营养费、交通费共计17790.94元；

四、被上诉人天津森**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给付上诉人张*医疗费、住院伙食补助费、营养费、交通费共计35581.88元；

五、驳回上诉人张*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
一审案件受理费363元，上诉案件受理费300元，合计663元，由上诉人张*负担133元，上诉人付洪君负担66元，被上诉人屈春思负担66元，被上诉人天津滨**有限公司负担133元，被上诉人天津森**限公司负担265元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五年六月十二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