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**、韩*犯妨害作证罪崔某犯帮助毁灭、伪造证据罪二审刑事裁定书

审理经过

惠民县人民法院审理惠民县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刘*、韩*犯妨害作证罪、崔*帮助伪造证据罪一案，于二○一五年二月十六日作出（2014）惠刑初字第142号刑事判决。宣判后，原审被告人刘*、崔*不服，提出上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5年5月7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，滨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王*、徐*依法出庭履行职务，上诉人刘*及其辩护人宋*，上诉人崔*及其辩护人郭*，原审被告人韩*到庭参加诉讼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查明

原审判决认定，2012年11月30日，冯*向阳信县*瑞煤业公司及法定代表人韩*，请求法院判决二被告偿还借款174.6万元及利息。同年12月份，阳信县人民法院依冯*的申请查封了该公司装载机、洗煤机等设备。2012年12月份的一天，为逃避上述查封财产被申请执行，被告人刘*、韩*伙同他人，经预谋，虚构祥瑞煤业公司向崔*等借款共70万元的事实，伪造证据，并由崔*等人向法院提起虚假民事诉讼。经法院调解达成“调解协议”。后崔*等人又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，继而达成“执行和解协议”，将祥瑞煤业公司所有机器设备及钢结构厂房折抵欠崔*的70万元欠款。同年3月26日，崔*等人将祥瑞煤业公司的二台装载机等设备、钢结构厂房等财产变卖或运走，经鉴定，二台装载机的价值为43.21万元。

另查明，2014年3月4日，被告人韩*向公安机关投案，并如实供述了其主要犯罪事实。同年11月27日，阳信县公安局扣押由崔*拉走的祥瑞煤业公司的地磅、传送带、破碎机等设备。

上述事实，有经一审庭审出示、质证并确认的证人证言、辨认笔录、书证、鉴定意见及被告人供述予以证实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原审法院认为，被告人刘*、韩*指使他人作伪证，情节严重，其行为均已构成妨害作证罪；被告人崔*帮助当事人伪造证据，情节严重，其行为构成帮助伪造证据罪。被告人刘*有犯罪前科，应酌情从重处罚，部分涉案设备被扣押，可酌情从轻处罚；被告人崔*当庭自愿认罪，部分涉案设备被扣押，可酌情从轻处罚；被告人韩*系自首，部分涉案设备被扣押，依法可减轻处罚，并适用缓刑。据此，对被告人刘*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零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四条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；对被告人崔*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零七条第二款、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；对被告人韩*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零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七条、第六十四条、第七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七十三条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，以被告人刘*犯妨害作证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；以被告人崔*犯帮助伪造证据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；以被告人韩*犯妨害作证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缓刑三年。本案扣押设备由扣押机关依法处理。

二审请求情况

宣判后，原审被告人刘*以“其并未实施妨害作证犯罪行为，原审认定事实及适用法律错误”为由提出上诉，请求改判其无罪。原审被告人崔*以“原审量刑重”为由提出上诉。

本院查明

二审庭审时，上诉人刘*辩称，没有指使韩*写假借条进行虚假诉讼，也没有参与虚假诉讼，不构成犯罪。其辩护人所提主要辩护意见是：刘*没有妨害、指使他人作伪证，不构成妨害作证罪；刘*在虚假诉讼中，仅电话联系韩*，应构成帮助伪造证据罪，且属从犯；刘*认罪态度好，有悔罪表现，可对其适用缓刑。上诉人崔*辩称，进行虚假诉讼系受刘*指使，属于从犯，主动领公安人员找到拉走的设备，有立功表现，请求从轻处罚。其辩护人所提主要辩护意见是：崔*只是依照刘*、韩*的安排，完善虚假诉讼程序，没有参与犯罪预谋，也没有谋取好处，在犯罪中起从属地位，系从犯，应从轻、减轻处罚；原审量刑重。原审被告人韩*对一审认定事实、证据及定罪、量刑均无异议，供称系刘*、范*指使其进行虚假诉讼。滨州市人民检察院发表了“崔*及韩*的供述能够与刘*的供述相互印证，证实刘*参与预谋进行虚假诉讼的事实，刘*构成妨害作证罪。崔*积极实施虚假诉讼行为，系主犯。原审认定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定性准确，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。建议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”的出庭意见。

经审理查明：2012年11月30日，冯*以祥瑞煤业公司及法定代表人韩*为被告，向阳信县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，请求法院判令二被告偿还借款174.6万元及利息。同年12月份，阳信县人民法院依冯*的申请查封了该公司装载机、洗煤机等设备。

2012年12月份的一天，为逃避上述查封财产被冯*申请执行，上诉人刘*、原审被告人韩*同他人，经预谋，由韩*书写虚假借条，虚构祥瑞煤业公司向上诉人崔*、温*（另案处理）借款共70万元的事实，并指使崔*、温*向法院提起虚假诉讼。后上诉人崔*、温*持伪造的借条向阳信县人民法院提起以祥瑞煤业公司和韩*为被告的虚假民间借贷纠纷诉讼，并申请财产保全，经法院调解达成“调解协议”并制作民事调解书。2013年3月份，崔*、温*又向阳信县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，在执行过程中，以达成“执行和解协议”的方式，将祥瑞煤业公司所有机器设备及钢结构厂房折抵虚构的70万元欠款；同年3月26日，崔*等人将祥瑞煤业公司的二台装载机等设备、钢结构厂房等财产变卖或运走，经鉴定，二台装载机的价值为43.21万元。

另查明，2014年3月4日，韩*向公安机关投案，并如实供述了其主要犯罪事实。同年11月27日，阳信县公安局依法扣押了由崔*拉走的祥瑞煤业公司的地磅、传送带、破碎机等设备。

上述事实，有经庭审出示、质证并确认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：

1.证人证言

（1）商*证实，他是祥瑞煤业公司的会计，管着公司的章。2012年冬至2013年春这段时间，韩*曾用过祥瑞煤业公司公章。那是一天下午4点多，韩*给他打电话说用公司的章，约五点多钟他在阳*法院门口把公司印章给了韩*，晚上约7点多钟，他到法院门口接上韩*走的。韩*拿章具体干什么用他不清楚。还证实，2013年3月份，崔*带人从公司拉走了地磅、传送带、粉碎机、筛煤机、装载机等设备，这些设备已被冯*申请法院查封了。

（2）商荣波证实，他是祥瑞煤业公司的实际控制人，韩*是公司登记的法定代表人。他因经营曾向冯*借钱，后冯*向阳信县人民法院起诉，并且申请查封了祥瑞煤业公司的装载机等设备。韩*曾给崔*、温*打了两张借条，共计70万元，但韩*和崔*、温*之间没有经济往来，后崔*将包括冯*申请查封的装载机等设备在内的公司财产拉走，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。

2.上诉人及原审被告人供述

（1）上诉人刘*供述，2012年12月份，他和范*等人商量着把祥瑞煤业公司的设备通过虚假诉讼弄出来。后来，他打电话把韩*叫到了滨州大饭店，韩*到了后，他问韩*是否明白什么事情，范*给韩*解释了一番，说厂里的设备别让冯*查封了去，韩*同意了。韩*给崔*、温*打了共70万元的借条。事实上韩*没有借过崔*、温*的钱，是为了打官司打的假借条。

（2）上诉人崔*供述，2012年12月份，刘*、陈*安排他和温*等九个人看守并处理在阳信*公司里放的煤炭，按月给他们发放工资。他把卖煤所得的钱扣除工资、费用后分别给了刘*和陈*。他住进祥瑞煤业公司以后，一天刘*打电话说，让韩*写个借他钱的借条，再找个人，和他一块到阳信县人民法院起诉，把祥瑞煤业公司的设备执行出来。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借钱给韩*。后来他和温*拿着借条到阳信县人民法院起诉了韩*，并和韩*达成了调解。刘*又让他申请执行，后他从祥瑞煤业公司里往外拉财产，因被冯*阻拦，只拉出二台装载机、钢结构厂房及一部分设备。部分设备变卖了，得的钱打到了刘*指定的账户。还有部分设备放在阳信县鸭梨汁厂老院里了。

（3）原审被告人韩*供述，他是祥瑞煤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。2012年12月份，他听说公司的洗煤设备因为冯*起诉被法院查封了。后来，刘*打电话让他到滨州大饭店，到了之后，刘*、范*在房间里，刘*问其是否知道厂里的设备被封了，又和范*一起说，冯*封了厂里的设备就是冯*的了，让他打个借条，把设备申请查封了，以后再解封。他为了公司的利益，不让设备被冯*查封了去，就同意了。他写了一张借崔*40万元的借条，又写了温*30万元的借条，签名摁上手印，把借条给了范*。后他和崔*、温*到阳信县人民法院，在一些手续上签了字，期间他还叫公司的会计商某来送过公章。后来刘*、范*为了设备的事，又曾让他在一些材料上签字。

3.辨认笔录

（1）上诉人崔*辨认笔录，证实经辨认，确认放于阳信县城西鸭梨汁厂院内的地磅、传送带机、破碎机等设备均系其叫人从祥瑞煤业公司拉走的设备。

（2）证人商*辨认笔录，证实经其辨认，确认阳信县城西鸭梨汁厂院内存放的传送带、粉碎机、筛煤机等设备均为祥瑞煤业公司的设备。

4.书证

（1）立案决定书、受案登记表，证实本案系阳信县人民检察院办理冯*申请监督案件过程中发现，后移送阳信县公安局立案侦查。

（2）阳信县公安局到案经过及说明、临汾*乘警支队抓获经过及看守所证明，证实案件侦破及各上诉人、原审被告人到案的情况。

（4）祥*公司证明书、祥*公司固定资产明细表、阳信县人民法院查封财产照片，证实上诉人崔*等拉走的设备明细及造成的财产损失情况，其中二台装载机型号分别为山工ZL50F-Ⅱ型和山*工LG933L。

（5）阳信县*证中心出具的滨阳价鉴字（2014）58号涉案物品价格鉴定结论书，证实涉案的山工ZL50F-Ⅱ型装载机的价值为29.29万元，山*工LG933L装载机的价值为13.92万元。

（6）冯*诉祥*公司、韩*卷宗材料，证实冯*因借款纠纷起诉要求偿还174.6万元及利息，并对祥*公司部分设备（装载机、洗煤机、筛选机、粉碎机、配煤机等）申请查封的情况。

（7）崔*等诉祥瑞*公司、韩*卷宗材料，证实上诉人崔*等使用韩*书写的虚假借条等材料向法院起诉、调解及申请财产保全等情况。

（8）崔*等民事执行卷宗材料，证实上诉人崔*等诉祥瑞*公司、韩某案的执行情况，双方达成虚假执行和解协议，以祥瑞*公司所有机器设备及所有钢结构厂房折抵欠款。

（9）阳信县人民法院情况说明，证实该院审理崔*等与祥瑞煤业公司、韩*民间借贷纠纷案的情况。

（10）阳信县公安局扣押笔录、扣押决定书、扣押清单及照片，证实对上诉人崔*从祥瑞煤业公司拉走，放置于阳信县城西鸭梨汁厂院内的地磅、传送带及破碎机依法扣押的情况。

（11）山东省阳信县人民法院（2009）阳刑初字第38号刑事判决书，证实上诉人刘*以前所受刑事处罚情况。山东省邹平县人民法院（2007）邹*初字第251号刑事判决书，证实上诉人崔*以前所受刑事处罚情况。

（12）阳信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企业信息，证实祥瑞煤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系韩*等情况。

（13）户籍证明三份，证实各上诉人及原审被告人的身份情况。

关于上诉人刘*及其辩护人所提“原审认定事实及定罪错误，刘*未指使他人作伪证，不构成妨害作证罪”的诉辩意见，经审理认为，上诉人崔*在一审、二审中均当庭指证刘*伙同他人指使其进行虚假诉讼，同案犯韩*亦供述刘*等人与其共同预谋虚假诉讼，并让其书写虚假借条；而上诉人刘*在公安机关亦供述参与了虚假诉讼的预谋，并电话联系韩*到滨州大饭店书写虚假借条的事实。三人的供述亦能与在案的相关书证相互印证，充分证实了刘*妨害作证的犯罪事实，应予认定。上诉人刘*与韩*等人共谋虚假诉讼，指使崔*等人向法院提起虚假民事诉讼并提供虚假书证、作虚假陈述，导致法院作出了错误的调解、执行，侵害了其他债权人的合法权益，严重扰乱了正常的司法秩序，并对司法公信力造成了极大损害。其行为属于“指使他人作伪证”，构成妨害作证罪，且系情节严重。故而，上诉人刘*及其辩护人所提上述诉辩意见不能成立。关于上诉人刘*的辩护人所提“刘*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，其归案后确有悔罪表现，可适用缓刑”的辩护意见，经审理认为，上诉人刘*与原审被告人韩*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共同实施妨害作证犯罪，均积极参与，并无明显的主次之分，均系主犯；上诉人刘*妨害作证情节严重，依法应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其不符合适用缓刑的条件。辩护人的该辩护意见不能成立。

关于上诉人崔*及其辩护人所提“崔*在共同犯罪中属从犯，带领公安人员找到部分设备，有立功表现，可从轻处罚”的诉辩意见，经审理认为，上诉人崔*向法院提供虚假书证、作虚假陈述，帮助韩*进行虚假诉讼，其帮助行为依法独立构成犯罪，不应按共同犯罪处理；上诉人归案后供述涉案物品的去向，系如实供述犯罪事实，不属于刑法规定的立功情节，且原审已考虑崔*帮助追回部分涉案财物，对其予以了从轻处罚。故而，上诉人及辩护人的该诉辩意见不能成立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，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刘玉梁、原审被告人韩*同他人指使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崔*等人在民事诉讼中作伪证，进行虚假诉讼，导致法院作出错误调解、执行，情节严重，二人的行为均已构成妨害作证罪。上诉人崔*帮助韩*伪造证据，实施虚假诉讼，情节严重，其行为构成帮助伪造证据罪。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定罪准确，根据各上诉人及原审被告人的犯罪行为性质、情节及认罪态度等，在法定量刑幅度内依法处刑，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裁定如下：

二审裁判结果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本裁定为终审裁定。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五年五月十三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