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**,王**,肖会清,马**,齐**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再审判决书

审理经过

再审申请人陈**、肖**与被申请人马**、齐**、王**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，辽源市龙山区人民法院于2014年1月20日作出（2013）龙民初字第1335号民事判决，陈**、肖**不服该判决，向本院提出上诉，本院于2014年8月28日作出（2014）辽民三终字第43号民事判决。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，陈**、肖**向吉林**民法院申请再审，吉林**民法院于2015年9月21日作出（2015）吉民申字第863号民事裁定，指令本院再审本案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公开开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，再审申请人陈**、肖**,被申请人马**、齐**、王**均到庭参加了诉讼,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原告诉称

马**一审时起诉称，2003年，辽源市太空饮品厂修缮厂房由马**施工，辽源市太空饮品厂拖欠工程款24000元，经不断催要未果。因辽源市太空饮品厂系股份合作企业，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均系该饮品厂股东，2009年该厂因未年检，营业执照被工商行政部门吊销，该企业解体后，未进行清算，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应承担连带清偿债务责任。请求判令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立即偿还欠款24,000.00元及利息，并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。

一审被告辩称

齐**、肖**、陈**一审时答辩称，厂房坏了是马**维修的，厂房现在给王**了，债务应当由王**负责，马**的诉讼请求已经超过诉讼时效。

王**一审时答辩称，马**所诉的施工维修厂房是齐**购买的厂房，维修是充实和完善个人投资份额所行为的。2006年，该厂被法院依法公开拍卖，至今已有8年整，已超过诉讼时效，该厂房维修是2002年4月份进行的，我是2002年8月份加入辽源市太空饮品厂的，不应由我承担。

一审法院查明

辽源市龙山区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，2002年4月7日，马**与齐**签订一份施工协议书，约定辽源**品厂的厂房由马**维修。同年6-7月份，辽源**品厂分三次给马**出具四张欠据，合计欠工程款13,920.00元，2003年8月22日齐**给马**出具欠据一张，欠马**人民币10,000.00元。2002年8月7日，王**投资2万元加入辽源**品厂股份，2003年6月该厂董事会决定由王**任法人代表，辽源**品厂的债权债务由王**负责，因该欠款未向马**给付，故马**诉至法院，要求齐**、陈**、肖**、王**立即偿还欠款24,000元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辽源市龙山区人民法院一审认为，马**出具的辽源市太空饮品厂的欠据4张，能够证明该厂欠马**工程款13,920元，该厂是股份合作制企业，虽然该厂已经解体，但没有进行清算，应当按照持股比例承担给付责任。根据工商档案登记股东持股数额为：齐**、肖**、陈**各占20%的股份，故每人承担2,784.00元。马**提供的欠据10,000.00元，没有加盖辽源市太空饮品厂的公章，只能证明系齐**个人所为，齐**应承担给付责任，马**要求王**承担给付责任的诉讼请求，因产生该债务时，王**还没有在该厂入股，该项诉讼请求不予支持。马**要求齐**、陈**、肖**、王**给付利息，因未约定利息，可从主张权利时计算利息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八十四条，第一百零八条规定，判决如下：一、被告齐**待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原告马**给付欠款12,784.00元。二、被告肖**待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原告马**给付欠款2,784.00元。三、被告陈**待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原告马**给付欠款2,784.00元。四、被告齐**、肖**、陈**对各自承担的厂房维修款2,784.00元相互承担连带给付责任。五、被告齐**、肖**、陈**待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，按各自所承担的给付数额承担利息。（自2013年10月18日起诉时起至本判决确定给付之日止，利率按中**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）。六、驳回原告马**要求被告王**承担给付责任的诉讼请求及其他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400元，诉讼费用60元，计460元，由被告齐**负担320元，由被告肖**负担70元，由被告陈**负担70元。

二审上诉人诉称

陈**、肖**不服上述判决，向本院上诉称，该二人与辽源市太空饮品厂原法定代表人齐**进行过书面约定，陈**负责该厂的技术、肖**负责该厂的销售，不是厂子的股东,没有按股份投资，也没有按股份分红，不应当承担连带责任。王**加入该厂，成为股东，签订协议负责该厂的一切债权债务，应当承担偿还债务的责任。辽源市太空饮品厂是吊销营业执照，而不是注销，应当以企业资产承担债务。

二审被上诉人辩称

马**、齐**、王**二审时未答辩。

二审法院查明

本院二审审理查明，原审法院认定的事实基本属实,但对股东所占股份比例认定错误。2002年，王**与辽源**品厂签订入股协议书，对股东的所占股权进行了明确分配，即新入股人王**占三股，其他九股归原股东所有，原股东代表齐**、股东肖**、陈**，新股东王**均都签字予以确认。

二审法院认为

本院二审认为，辽源**品厂为股份合作制企业，企业被吊销营业执照后，应当按照公司法规定进行清算。现企业股东怠于行使清算责任，应当按照2002年8月7日的协议书中的股权分布情况承担责任，即股东齐**、肖**、陈**占九股承担责任，股东王**占三股承担责任。陈**、肖**虽然与辽源**品厂原法定代表人齐**进行过书面约定，负责厂子的技术与销售，但是该约定属于内部约定，不能对抗企业对外形成的债权债务。王**2002年8月7日加入该厂，成为公司股东，应当对公司的债务承担责任，其主张辽源**品厂与马**形成的拖欠维修工程款的债务是齐**个人为完善投资所形成债务，没有证据进行证明，对于该笔债务应当按照2002年8月7日签订的协议约定承担责任。对于马**提供的欠据1万元，应当是齐**个人的债务，与企业无关，应当由齐**偿还。综上，原审判决认定事实基本清楚，但适用法律错误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一、撤销辽源市龙山区人民法院（2013）龙民初字第1335号民事判决；二、被上诉人齐**给付被上诉人马**欠款13920元。被上诉人陈**给付被上诉人马**欠款3480元。被上诉人肖**给付被上诉人马**欠款3480元。被上诉人王**给付被上诉人马**欠款3480元。被上诉人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按各自所承担的给付数额承担利息。（自利息2013年10月18日起诉时起至厂房维修款给付之日止，利率按中**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。）；三、被上诉人齐**、陈**、肖**、王**对各自承担的厂房维修款3480元相互承担连带给付责任。一审案件受理费400元，诉讼费用60元，共计460元，由被上诉人齐**承担250元，由被上诉人肖**、陈**、王**各自承担70元。二审案件受理费800元，诉讼费用80元，共计880元，由被上诉人齐**承担490元，由被上诉人肖**、陈**、王**各自承担130元。

判决生效后，陈**、肖**向吉林**民法院申请再审称：一、陈**、肖**的诉讼主体不适格。马**索要的修房款是齐**个人投资建厂所形成的债务，与辽源**品厂无关，齐**为马**所出的四张欠据是在马**的恐吓与威胁下写的，强行把它个人欠款有意转化到太空饮品厂名下，不能视为有效；二、马**的诉讼超过诉讼时效；三、原审事实不清，适用法律错误。陈**、肖**只是协助齐**销售和技术指导，应得的利润在齐**的销售利润中提取，二人既没有投入固定的入股资金，也没有按比例分红，王**负责偿还外欠购房款、修房款、工人工资，齐**委托王**经营这个厂子，两人签署了协议，所以说这个厂是地地道道的个人企业。齐**是企业法人，具有应有的法律效力，不能无视与王**的授权委托书的存在。太空饮品厂解体时没有清算，但仅就当时尚存的厂房、土地、设备，还清抵押贷款后剩余资产用于偿还外欠款绰绰有余，根本用不上清算不清算。王**不偿还外债，恶意侵吞财产。

吉林**民法院认为陈**、肖**的再审申请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条第二项、第六项规定的情形，于2015年9月21日作出（2015）吉民申字第863号民事裁定，指令本院再审本案。

本院再审阶段，齐**答辩称，由于资金困难，将辽源市太空饮品厂委托给了王**经营，王**答应由他承担一切债务的前提下，把一切资产给付他经营管理，债权债务应当由王**承担；

王**答辩称，2001年，陈**、肖**、齐**计划合伙办个厂子，筹办过程中一切事由齐**在前，幕后由肖**、陈**主谋，从建厂房到解体该厂各种文件，经营管理都由陈**、肖**、齐**以董事长、董事会名义签批、签发，陈**、肖**、齐**所欠马炳义维修房屋款是为了充实和完善投资份额所形成的，是在成立合伙企业前形成的，与王**毫无关联；

马**口头答辩称，他们厂子的事与我没有关系，齐**是法人，陈**写的协议，由齐**签字，肖**也在场，我多次向陈**要钱，陈**给我500元，肖**给我300元，齐**给我200元，答应工程完工后结算，但到现在也没付清，我要求陈**、肖**、齐**还我钱，我不管别的。

本院查明

本院经再审查明，2002年4月7日，马**与辽源**品厂法定代表人齐**签订维修太**品厂厂房的施工协议书，厂房维修完工后，太**品厂法定代表人齐**以太**品厂名义给马**出具共计13,920.00元的欠据四张，以上均盖有辽源**品厂的公章。2003年8月22日，齐**又给马**出具一万元的欠据一张，未盖有辽源**品厂的公章。

辽源**品厂于2002年4月15日成立，营业执照登记的企业法定代表人是齐**，经济性质为股份合作企业。2002年8月7日，齐**代表辽源**品厂与王**签订协议书，同意王**作为新股东投资2万元加入该厂，协议约定：u0026ldquo;全部所有股东按12股分配，即新投资人股权分得3股，其他9股归原股东所有；新投资入股人与原有股东共同享有企业的经营权，决策权，同时帮助协调负责贷款，和企业生产时所需流动资金的协调解决工作；按各自所占的股份比例实行分配。共担风险、共负其责、共得其利。无论是盈利或是亏损，都按所持有均分，分担风险和利益；本合同一式四份，各股东持一份为证；自签订之日起具有法律效力。u0026rdquo;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均在该协议书上签字。2003年6月，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共同在董事会决定委托书上签字，内容为u0026ldquo;经过太空饮品厂董事会研究决定免去齐**法人代表职务，由王**担任法人代表，全权处理企业日常事务。太空饮品厂的一切债权债务一并交给王**负责。齐**不得干预。u0026rdquo;后因马**的工程维修款一直未给付，马**诉讼至法院,要求齐**、陈**、肖**、王**偿还欠款2.4万元及利息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，辽源**品厂拖欠马**工程款的事实属实，工程完工至今，马**一直在主张权利，故不存在超过诉讼时效问题。对于陈**、肖会清申请再审时主张的辽源**品厂法定代表人齐**为马**书写的欠据是在马**威胁、恐吓之下出具的，陈**、肖会清并没有提供证据加以证实，且齐**本人承认欠据的真实性和合法性，故本院对于辽源**品厂拖欠马**工程款的事实予以采信。

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辽源**品厂拖欠马**的工程款应由谁承担。辽源**品厂工商注册时的企业性质为股份合作制企业，股东应权益共享，风险共担。虽陈**、肖**主张二人不是辽源**品厂的股东，齐**称是其个人的企业，只是为了工商注册登记将二人列为股东，但是在王**加入该厂成为股东时，陈**、肖**均在该协议书上以股东的身份签字，其后又以股东的身份在董事会决定委托书上签字，2004年陈**又在王**给付现金的六张收条上签字，并承认是其本人经手还的辽源**品厂在城市信用社的贷款和利息，充分表明陈**、肖**一直在参与企业的决策管理，故对于二人主张的辽源**品厂为齐**个人企业，陈**、肖**不是股东的辩解，本院不予采信。辽源**品厂现已被吊销营业执照，齐**、陈**、肖**主张王**为企业的法定代表人，一切债权债务均由王**负担，但是企业的工商登记并未变更，企业未及时清算，作为参与企业决策的股东均负有责任。马**提交的辽源**品厂欠据4张，能够证明该厂拖欠马**工程款13,920.00元，根据齐**、陈**、肖**、王**于2002年8月7日签订的协议，四人应按所持股份比例均分，故四人应分别承担3,480.00元；对于马**提交的齐**于2003年8月22日给马**出具的一万元的欠据，因未盖有辽源**品厂的公章，齐**也未提供证据证明是辽源**品厂拖欠马**的工程款，故应认定为齐**的个人债务。对于齐**、陈**、肖**主张的一切债权债务均交由王**处理，陈**、肖**只负责企业的技术和销售，对债务不承担责任的约定因属于企业股东间的内部约定，不能对抗企业对外形成的债权债务，几方可以通过另案解决其内部股东之间的利益分配和责任承担问题，不属于本案的审理范围。因辽源**品厂的企业性质为股份合作制，故不适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》的有关规定，原审适用法律确有错误，且超过诉讼请求裁判，应予纠正。综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零七条、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（二）项之规定，经本院2015年第14次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判决如下：

再审裁判结果

撤销辽源**民法院（2014）辽民三终字第43号民事判决和辽源市龙山区人民法院（2013）龙民初字第1335号民事判决；

再审申请人陈**给付被申请人马**欠款3,480.00元。再审申请人肖**给付被申请人马**欠款3,480.00元。被申请人王**给付被申请人马**欠款3,480.00元。被申请人齐**给付被申请人马**欠款13,480.00元。齐**、肖**、陈**、王**按各自所承担的给付数额承担利息。（利息自2013年10月18日起诉时起计算至清偿之日止，利率按中**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。）；

驳回被申请人马**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一审案件受理费400.00元，诉讼费用60.00元，共计460.00元，由被申请人齐**承担250.00元，由再审申请人肖**、陈**、被申请人王**各自承担70.00元。二审案件受理费800.00元，诉讼费用80.00元，共计880.00元，由被申请人齐**承担490.00元，由再审申请人肖**、陈**、被申请人王**各自承担130.00元。

再审申请人肖**、陈**、被申请人齐**、王**如不履行给付义务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裁判日期

二○一六年一月四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