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*、张敏案二审刑事判决书

审理经过

上栗县人民法院审理上栗县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张*、张**故意伤害罪一案，于2014年12月2日作出（2014）栗刑初字第91号刑事判决。宣判后，原审被告人张*、张*不服，提出上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经过阅卷，讯问原审被告人，听取被害人家属、辩护人的意见，认为本案事实清楚，决定不开庭审理。本案经江西**民法院批准延长审理期限二个月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查明

原审判决认定：2013年2月20日，上栗县金山镇樟坊村村民黎*甲与妻子欧某某吵架，18时许，欧某某离家出走，在路边等候想租乘摩托车离开，但未果。18时20分许，同案人黎*乙、李**（二人已判刑）开着一辆轿车从樟坊村长沙园出发前往上栗县城玩耍，途经樟坊村樟坊大屋时，正在等车的欧某某招手请求搭车到上栗县城，黎*乙停下车后与李**均同意搭载欧某某。待欧某某上车后，黎*甲的弟弟黎*丙却将车子拦住，不许黎*乙、李**的车子搭载欧某某，黎*乙、李**二人与黎*丙发生争吵并相互打斗，黎*丁得知黎*丙被人殴打便去劝架，因遭到黎*乙、李**殴打便动手还击，致使黎*乙、李**受伤离开现场。途中，黎*乙、李**不服气，李**便打电话给同案人张**（已判刑）说自己挨了打。此时张**与上诉人张*、张*及同案犯刘某某正在张某丁家吃饭喝酒，听说李**挨了打就要张*、张*和刘某某一起去看看，并要张*和刘某某回家去拿凶器。黎*乙、李**开车在金山镇山口村接上张**和张*，然后又依次接上携带三把砍刀的张*和携带两把砍刀的刘某某，六人开车返回樟坊村樟坊大屋。在樟坊大屋黎*戊家附近，李**第一个下车，手持铁棍，然后其他五人下车，各持一把砍刀，旁人见此情景立即散开。李**看见跑动的被害人黎*戊，误以为黎*戊就是先前对其进行殴打的人员之一，便指着黎*戊说“就是他”，追上后持铁棍击打被害人黎*戊的头部，致其摔倒在地，随后，黎*乙、张**、刘某某和张*分别持砍刀朝黎*戊身上乱砍，其中黎*乙、李**、刘某某砍了被害人黎*戊上半身，张*砍了被害人黎*戊下半身，致使被害人黎*戊全身32处受伤，其中因右侧颈椎动脉被砍断颈髓损伤而导致高位截瘫。2013年5月31日，经上栗**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的伤情为重伤甲级。经江西吴*司法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的伤残程度为I级残疾，需要完全护理依赖。

案发当日，因被害人黎*戊颈部、头部、左手、左小腿等多处被刀砍伤，于当晚22时许被送往萍**民医院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。经萍**民医院诊断为：1、全身多处刀砍伤；2、肺部感染。此后，被害人黎*戊一直在萍**民医院重症监护室住院接受治疗。在住院期间，被害人黎*戊一直靠呼吸机辅助通气，病程中肺部反复感染，痰液坠积。被害人黎*戊的病情进一步恶化，于7时30分因呼吸衰竭死亡。经上栗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符合锐器砍伤颈项部等处致高位截瘫，肺部严重感染致呼吸功能衰竭死亡。

另查明，在诉讼过程中，被告人张*、张*的家属分别赔偿了被害人黎**家属的经济损失为人民币12万元和13万元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原审法院认为，被告人张*、张*目无国法，伙同他人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，造成一人经医治无效而死亡的严重后果，构成故意伤害罪。在故意伤害共同犯罪中，被告人张*、张*与其他同案犯所起作用相当，可不区分主、从犯。被告人张*、张*自动投案，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系自首，依法可从轻处罚。被告人张*、张*赔偿了被害人家属的部分经济损失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被告人张*、张*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，应酌情从重处罚。被告人张*、张*的辩护人提出对方先动手打人具有过错的辩护意见与事实不符，不予采纳。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，第二十五条第一款，第六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，认定，1、被告人张*犯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。2、被告人张*犯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年。

二审请求情况

上诉人张*上诉提出，1、他只砍黎某戊的脚部。2、他在本案中既非组织领导者，也非直接伤害致死行为的实施者，一审不划分主从犯不当，他应为从犯。3、他有自首情节，应依法减轻处罚。4、按赔偿协议，他已向被害人家属赔付了15万元，并获得了谅解。5、与已处理的同案犯相比较，对他的量刑过重。请求二审法院改判。

张*的辩护人提出，1、案发后张*能主动投案，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行为，是自首，依法应减轻处罚。2、他已向被害人家属赔付了15万元，并获得了谅解。3、与已处理的同案犯张**、黎**、李*甲相比较，对张*的量刑明显过重，不符合公平原则。建议对其改判，予以减轻处罚。

二审答辩情况

上诉人张*及其辩护人提出，1、他虽参与了犯罪，也只是到了现场，没有动手，明显属于从犯，一审不划分主、从犯明显错误。2、案发后他能主动投案，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行为，是自首，依法应减轻处罚。2、他已向被害人家属赔付了15万元，并获得了谅解。3、与已处理的同案犯张**、黎**、李*甲相比较，对张*的量刑明显过重，不符合公平原则。建议对其改判，予以减轻处罚。

本院查明

经审理查明，2013年2月20日，上栗县金山镇樟坊村村民黎*甲与妻子欧某某吵架，18时许，欧某某离家出走，在路边等候想租乘摩托车离开，但未果。18时20分许，同案人黎*乙、李**（二人已判刑）开着一辆轿车从樟坊村长沙园出发前往上栗县城玩耍，途经樟坊村樟坊大屋时，正在等车的欧某某招手请求搭车到上栗县城，黎*乙停下车后与李**均同意搭载欧某某。待欧某某上车后，黎*甲的弟弟黎*丙却将车子拦住，不许黎*乙、李**的车子搭载欧某某，黎*乙、李**二人与黎*丙发生争吵并相互打斗，黎*丁得知黎*丙被人殴打便去劝架，因遭到黎*乙、李**殴打便动手还击，致使黎*乙、李**受伤离开现场。途中，黎*乙、李**不服气，李**便打电话给同案人张**（已判刑）说自己挨了打。此时张**与上诉人张*、张*及同案犯刘某某正在张某丁家吃饭喝酒，听说李**挨了打就要张*、张*和刘某某一起去看看，并要张*和刘某某回家去拿凶器。黎*乙、李**开车在金山镇山口村接上张**和张*，然后又依次接上携带三把砍刀的张*和携带两把砍刀的刘某某，六人开车返回樟坊村樟坊大屋。在樟坊大屋黎*戊家附近，李**第一个下车，手持铁棍，然后其他五人下车，各持一把砍刀，旁人见此情景立即散开。李**看见跑动的被害人黎*戊，误以为黎*戊就是先前对其进行殴打的人员之一，便指着黎*戊说“就是他”，追上后持铁棍击打被害人黎*戊的头部，致其摔倒在地，随后，黎*乙、张**、刘某某和张*分别持砍刀朝黎*戊身上乱砍，其中黎*乙、李**、刘某某砍了被害人黎*戊上半身，张*砍了被害人黎*戊下半身，致使被害人黎*戊全身32处受伤，其中因右侧颈椎动脉被砍断颈髓损伤而导致高位截瘫。2013年5月31日，经上栗**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的伤情为重伤甲级。经江西吴*司法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的伤残程度为I级残疾，需要完全护理依赖。

案发当日，因被害人黎*戊颈部、头部、左手、左小腿等多处被刀砍伤，于当晚22时许被送往萍**民医院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。经萍**民医院诊断为：1、全身多处刀砍伤；2、肺部感染。此后，被害人黎*戊一直在萍**民医院重症监护室住院接受治疗。在住院期间，被害人黎*戊一直靠呼吸机辅助通气，病程中肺部反复感染，痰液坠积。2014年5月14日，被害人黎*戊的病情进一步恶化，于7时30分因呼吸衰竭死亡。经上栗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，被害人黎*戊符合锐器砍伤颈项部等处致高位截瘫，肺部严重感染致呼吸功能衰竭死亡。

上述事实，有下列证据予以证实：

1、证人周某某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下午6时许，他在张*戊家中烤火，然后去黎家浪摩托车修理店，在门口聊天时看见一个女的要租车去上栗，黎某乙和李*甲正开着一辆小轿车经过，在搭乘该女子时与人发生冲突，黎某乙和李*甲受伤开车离开。大约十几分钟后，黎某乙又开车回来，车上下来五六个人，手持砍刀、铁棍朝一个人一阵乱砍，那人倒在地上，血流不止。

2、证人何某某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晚上19时许，他在樟坊村天冲坡的一个修理店里修理摩托车，听见有人打架就跑过去看，看见黎**、李*甲和两个三十多岁的人在打架，李*甲被打伤，黎**开车离开了。打完架之后，他回到店里继续修理摩托车，等他修好摩托车后才知道有人被砍伤了。

3、证人黎*甲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19时许，他和妻子欧某某吵了架，欧某某要乘车离家出走，他弟弟黎*丙就进行阻拦，却与开车的人打了起来，开车的人吃了亏就去喊人来，把黎*戊砍倒在他家门口，地上流了很多血。

4、证人欧某某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17时至18时许，她和丈夫黎*甲吵架后离家出走，想搭乘两个男青年开的顺风车去上栗，遭到黎*丙的阻拦，于是开车的两个男青年与黎*丙发生争吵并进而发生打斗，被人劝开后她和黎*丙就回家了，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。

5、证人黎**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下午7时许，欧某某和丈夫黎*甲吵了架便要离家出走，上了一辆轿车，他拦下轿车，不要司机搭乘欧某某，司机骂了他，还动手打了他，但对方没打赢就开车走了，去喊人再来打，然后他就回家了。后来来了五六个人，认错了人，砍伤了黎*戊。

6、证人黎**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20时10分许，他知道黎*甲和欧某某在吵架，不久听黎**说拦车时被人打了，他就去劝架，遭到对方殴打，于是他们就还手打了对方，后来被人劝开平息后他就一个人走了。随后他就听说黎*戊被人砍伤了，砍得很重，他跑到黎*戊家中看见其家人用被子包住黎*戊，地上到处都是血。

7、证人李*乙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2月20日17时许，他和儿子李*甲在李*丙来家中吃完饭后，李*甲说到街上去玩，后来他听说李*甲在樟坊打架，于是骑摩托车赶到现场，大约十分钟后，他看见李*甲坐在一辆白色车子内，车上下来四五个人，他赶紧拦住李*甲，并夺下铁棍，他再去拦住其他人时，其他人砍完人后坐车走了。

8、证人张**的证言，证实2014年1月25日，他带儿子张*到上栗县公安局金山派出所投案自首。

9、证人张**的证言，证实2014年1月26日，他带儿子张*到上栗县公安局金山派出所投案自首。

10、上诉人张*供述，2013年2月20日，他和张**、张*、刘某某四人在张*丁家吃晚饭，吃饭时，张**接到黎*乙或者李*甲的电话，告知挨了打，张**就叫他们几个一起去看一下，并要他和刘某某回家拿砍刀。黎*乙开车接上他和刘某某后来到樟坊村，他看见李*甲手持铁棍，第一个把人打倒，他和其他人手持砍刀继续劈砍，张**砍了那人三四刀上半身，刘某某也砍了三四刀上半身，张**砍了一刀，他砍了一刀后退了出来，其他人还在砍，张*拿了一把砍刀，但他没看见张*砍人。砍了人后，他们六人开车逃离了现场。

11、上诉人张*供述，2013年2月20日晚上，他和张**、张*、刘某某在张*丁家吃晚饭，张**接到黎*乙或者李*甲的电话，告诉他有事不让他回去睡觉，并要张*和刘某某回家拿砍刀。坐上黎*乙的车子来到樟坊村，李*甲手持铁棍第一人将人打倒在地，然后黎*乙、张**、刘某某都手持砍刀砍那人上半身，张*也拿刀围上去砍那人，他也拿了一把砍刀，但喝多了酒，有点醉，没有砍人。砍完人后，他们六人开车逃离了现场。

12、同案人黎*乙供述，2013年2月20日晚上，李*甲最先下车，手持一根铁棍，首先将那人打倒在地，其他人手持砍刀，他看见张**、李*甲几个人围着那人一阵乱砍，他也跟上去砍了几刀。

13、同案人李*甲供述，他们开车到了樟坊村后，他首先下车，手持铁棍打了那人一下，张**、黎*乙跟上去用刀砍，然后四五个一起围着那人砍。

14、同案人张*丙供述，他们开车到樟坊村后，李*甲拿着铁棍冲过去，他和黎*乙拿着砍刀跟在后面。李*甲用铁棍打了那人一铁棍，他和黎*乙都上去砍那人，刘某某和张*也围上去用刀砍那人。

15、上栗县公安局现场勘验检查工作笔录、示意图和照片，证实案发现场的概况。

16、情况说明，证实作案工具砍刀、铁棍在逃跑过程中被犯罪行为人丢弃，经侦查人员多次寻找未果。

17、萍**民医院入院记录和证人胡某某、敖*、黄某某的证言，均证实被害人黎*戊被人砍伤的伤情和在萍**民医院住院治疗的情况。

18、萍**民医院死亡记录，证实被害人黎*戊于2014年5月14日因呼吸衰竭死亡。

19、上栗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（栗）公（法）鉴（损）字（2013）097号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和损伤鉴定复查检验情况，证实被害人黎*戊系锐器损伤致全身多处皮肤软组织裂伤、颈椎骨折、右侧椎动脉断裂、失血性休克、颈髓损伤伴高位截瘫，伤情评定为重伤甲级。

20、江西吴*司法鉴定中心（2013）法医学鉴字第197号法医学鉴定意见书，证实被害人黎**的损伤构成I级伤残；需要完全护理依赖；目前仍需继续住院治疗。

21、南昌大**定研究所昌大司鉴所（2014）病鉴字第0604178号法医病理学检验报告书，证实被害人黎*戊被诊断为1、肺多发性脓肿并机化性肺炎；2、慢性肾盂肾炎；3、颈**变性；4、心肌间质水肿；5、肝、脾淤血；6、脑水肿。

22、上栗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（栗）公（法）鉴（尸）字（2014）029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，证实被害人黎*戊符合锐器砍伤颈项部等处致高位截瘫，肺部严重感染致呼吸功能衰竭死亡。

23、萍乡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（萍）公（刑）建（毒物检验）字（2014）070号物证检验报告，证实从被害人黎*戊的肝和胃中都未检出毒鼠强、常见有机磷类农药及镇静催眠药物。

24、民事赔偿协议书和领条，证实被告人张*、张*的家属与被害人黎**的家属达成了民事赔偿协议，分别赔偿了人民币12万元和13万元。

25、归案经过，证实被告人张*、张*分别于2014年1月25日19时许和26日9时许在各自父亲的陪同下到金**出所投案自首。

26、常住人口信息表，证实被告人张*、张*的性别、年龄等基本情况。

上述证据，均已经一审庭审质证、认证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另查明，在原审过程中，上诉人张*、张*的家属分别赔偿了被害人黎**家属的经济损失为人民币12万元和13万元。在上诉期间，张*、张*又分别赔偿了3万元和2万元。两人各共计赔偿了15万元。并获得了被害人家属的完全谅解。该事实，有赔偿协议书、谅解书、收条在卷予以证实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，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张*、张*在同案犯的邀集下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，致一人重伤甲级（经医治一年三个月后死亡），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，应依法惩处。在共同犯罪中，两人均起次要作用，系从犯，应依法减轻处罚；案发后两人能主动归案，如实供述罪行，属自首，依法可减轻处罚；两上诉人均能尽力赔偿受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各15万元，并获得完全谅解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关于两上诉人及其辩护人提出的上诉意见，与事实、法律相符，应予以采纳。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定罪准确。但不划分主、从犯不当，应依法予以纠正。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、第二十七条、第六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二审裁判结果

一、撤销上栗县人民法院（2014）栗刑初字第91号刑事判决；

二、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张**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；

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，即从2014年1月25日起至2018年7月24日止）。

三、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张**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。

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，即从2014年1月26日起至2018年1月25日止）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五年四月十六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