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德**有限公司与段**、范**、范**建设工程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审理经过

上诉人四川德**有限公司（下称德**公司）、段**因与被上诉人范**、范**、原审本诉被告四川省**有限公司（下称苍**公司）建设工程合同纠纷一案，不服四川省岳池县人民法院（2011）岳池民初字第1501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13年12月26日立案受理后，依法由审判员胡*、张**、助理审判员蒋*组成合议庭，于2014年2月20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上诉人德**公司、段**的委托代理人杨*、被上诉人范**、范**的委托代理人周*前到庭参与了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本院查明

本院查明，苍**公司为自然人廖**独资的一人有限责任公司，成立于2002年11月27日；德**公司为其他有限责任公司。

祝**、范**（范**）、廖**（廖**）挂靠四川**有限公司，于2006年6月21日，以四川**有限公司和四川**有限公司第一工程处之名与苍**公司签订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。苍**公司又于2007年7月31日与四川**有限公司第一工程处签订了《补充协议》。至2007年9月，苍**公司决定解除双方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，退还祝**、范**、廖**（廖**）等人缴纳的保证金并赔偿损失。遂于2007年9月30日对双方的债权债务进行了确认，并签订了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。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载明：祝**享有债权本金90万元和资金占用损失费72万元，范**（范**）享有债权本金110万元和资金占用损失费88万元，廖**（廖**）享有债权本金100万元和资金占用损失费80万元。范**、祝**、廖**在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上签字，苍**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廖**签字，并加盖了单位印章。同日，以祝**、范**、廖**为债权人（甲方），苍**公司为债务人（乙方），德**公司为保证人（丙方），三方共同签订了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。祝**、范**、廖**在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签字，苍**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廖**在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签字并加盖了单位印章，德**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段**在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签字并加盖了单位印章。段**并于当天分别向范**、祝**、廖**出具了《借条》。给范**出具了两张金额分别为110万元和88万元的《借条》。廖**在《借条》上签注“属实，还款后凭此据作财务附件”。2007年9月30日，廖**又给范**的妻子唐**出具了借到136万元的《借条》，借条载明：借到唐**人民币现金壹佰叁拾陆万元正。此款由德**司段**代付。此据。借款人廖**苍**产公司，苍**公司加盖了印章。段**在《借条》上加注“同意在温江项目中支付，在廖总收入中列支壹佰叁拾陆万元正。10月底前支付壹佰万元正（其余12月底前支付）”。该《借条》上的债务已由段**清偿，唐**于2007年12月22日在《借条》上注明了“段**已付清壹佰叁拾陆万元整属实”。

2009年3月17日，廖**向范**出具《借条》，《借条载明：借到范**现金贰佰万元（此款于2009年3月17日支付壹佰万元，如逾期未付按超出时间每月8万元计付资金占用损失费）。2009年10月30日前分期支付剩余壹佰万元，不计利息。借款人廖**（跃*原出据的借条已收回）。

2008年1月3日，由廖**代范克维向段**出具《收条》，《收条》载明：今收到段**还来借款伍拾伍万元整人民币，此系履行2007年9月30日双方签订的协议书借款；段**于同月6日在《收条》上签注：同意支付原温江分公司干休所项目借支款伍拾伍万元；孙**于同月7日在《收条》上签注：情况属实。

2009年10月21日，范**出具《收条》，《收条》载明：收到廖**还来借我现金柒拾万元整；廖**签注：同意支付。

2010年1月26日，范**在《打款说明》上签注：廖**还来借款壹佰叁拾万元整属实；廖**于2010年4月3日签注：同意支付。《打款说明》上还载明：2009年1月26日（应为2010年1月26日）接廖**电话打款1300000元（大写壹佰叁拾万元整，还范**借款）。该1300000元系林春付通过其个人账户转款127万元，廖**通过其个人账户转款3万元组成。

同时查明，2008年10月22日，苍**公司为范**支招投标费用104118元；2010年11月19日，范**在重庆三**海分公司借支现金396000元。范**又于2011年9月27日向苍**公司返还了200000元。双方同意用以上款项中剩余的款项300000元（实为300118元），作为苍**公司清偿2007年9月30日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属于范**的债权。

另查明，段**分别向祝**、廖**出具借条后，祝**、廖**分别于2010年6月向岳池县人民法院起诉并经岳池县人民法院调解结案处理。

2011年9月9日，范**和范**以苍**公司、德**公司、段**为被告，向岳**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请求由三被告支付工程垫支款、保证金等143万元及利息。2012年2月22日，德**公司、段**作为反诉原告，以范**、范**为反诉被告向岳**民法院提起反诉，请求：一、判令驳回范**、范**的诉讼请求；二、判令范**、范**返还超额收取的工程保证金191万元，并确认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无效、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部分无效。2012年6月5日，范**、范**申请撤回起诉。2012年7月20日，岳**民法院在庭审中口头裁定准许范**、范**撤回起诉。

本院认为

岳池县人民法院审理认为，苍**公司与四川**有限公司及四川**有限公司第一工程处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，意思表示真实，不违背法律的规定，应属有效。各方对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所涉债权债务进行清算后，解除了该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，解除合同亦有效。范**、范**于2007年9月30日根据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、苍**司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的约定，取得的债权应由德**公司和苍**公司共同偿还。2008年1月3日，段辉*向范**归还的55万元，双方均确认系支付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；范**借支的104118元和396000元，范**返还20万元后，余下的300118元双方同意作为清偿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2007年12月22日，段辉*向唐**支付的借款136万元系苍**公司向唐**的借款，债权人为唐**，债务人为苍**公司、廖**，段辉*是代为支付，不能认定为支付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范**2009年10月21日收取的70万元和2010年1月26日收取的130万元，应先用于归还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，剩余部分用于归还廖**的个人欠款。因此，范**、范**在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所享有的债权已全部实现，但未超领。因此，德**公司、段辉*主张向范**、范**超额支付了191万元，没有证据支持。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、最**法院《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》第二条第一款、第二款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的规定，判决：驳回德**公司、段辉*的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21990元，由德**公司、段辉*共同负担。

二审裁判结果

宣判后，德**公司、段**不服，上诉称：范**于2009年10月21日收取的70万元和2010年1月26日收取的130万元系苍**公司和德**公司的共同财产，应当认定为清偿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，剩余款项亦不能认定为归还廖**的个人借款；同时，段**支付给唐**的136万元亦应当认定为支付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本案争议之债务均系法人债务，段**的所作所为均是履行职务的行为，故段**不应作为本案被告。德**公司在一审期间申请人民法院调取2007年12月7日段**之妻罗**转账支付给范**的100万元的证据，一审法院以与本案无关为由而不予调取属程序违法；为了查明唐**那136万元的性质、段**的支付行为是否属公司行为、唐**是否支付该款给廖**、如何支付的，德**公司申请追加唐**作为第三人参加诉讼，一审法院没有追加属程序违法。故请求撤销一审判决，将本案发回重审。

范**、范**答辩认为，2009年3月17日，廖**向范**借款200万元是事实，范**出具的收条也是称廖**归还的借款；廖**还款的资金来源我方不清楚，也不用清楚，也没有证据证明这200万元属于苍**公司的财产。唐**的136万元借款是现金，不是债务清偿协议上所列的债务，借条上有段辉喜的签字，并确认了该笔借款存在的事实，而且表示愿意代付这笔借款；且这136万元的借款已经了结，与本案已无关系。一审采信证据基本正确，唯一不正确的是一审没有按照证据规则，先采信书证，而是采信的廖**的陈述，并作为了定案的依据。段辉喜基于债务清偿协议向范**出具了借条，应当承担一定的民事责任。罗**在本诉和反诉中均属于案外人，其转账100万元给范**的问题与本案无关。因此，一审判决程序合法，适用法律正确，上诉人的上诉理由不成立，应当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本院认为，一、关于各方之间的法律关系问题。2007年9月30日，苍**公司解除与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，由苍**公司返还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交纳的保证金和赔偿损失，并为此签订了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，对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等享有的债权和苍**公司应当承担的债务予以了确认。虽然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等人以四川**有限公司和四川**有限公司第一工程处之名与苍**公司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无效，但双方解除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》后所形成的《债权债务清算确认清单》系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，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，应当受到法律的保护。此后，德**公司作为保证人与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、苍**公司共同签订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，德**公司与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、苍**公司成立保证合同法律关系；范**（范**）、祝**、廖**为债权人，苍**公司为债务人，德**公司为保证人。协议签订后，段*喜给范**分别出具了110万元和88万元的《借条》，廖**在《借条》作了批注。段*喜给范**出具《借条》的行为和廖**在《借条》上的批注行为不改变各方所形成的债权债务关系和各自的法律地位。

2007年9月30日，苍**公司借唐**现金136万元，并出具《借条》后，唐**与苍**公司之间成立民间借贷关系；唐**为贷款人、债权人，苍**公司为借款人、债务人。《借条》上虽载明“此款由德**司段**代付”，但不改变唐**与苍**公司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。段**受托代付后与苍**公司成立委托合同关系，苍**公司为委托人，段**为受托人，故段**的支付行为仅是代理支付行为。

2009年3月17日，廖**借范**现金贰佰万元，并出具《借条》，范**与廖**之间成立民间借贷关系，范**为贷款人、债权人，廖**为借款人、债务人。

二、关于债务的清偿问题。段*喜在2007年12月22日前支付给唐**的136万元，系段*喜代苍**公司偿还向唐**的借款，债权人是唐**而非范**；虽然范**和唐**系夫妻关系，但不能就此认定段*喜所支付的136万元是代苍**公司清偿的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

2008年1月3日，段辉*支付给范**的55万元，廖**在代范**出具的《收条》上，明确注明系“履行2007年9月30日双方签订的协议书的借款”，此处的“协议书”应当是指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。因此，段辉*支付的该55万元应当认定为清偿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

2009年10月21日，廖**支付给范**柒拾万元，范**出具的《收条》明确载明“收到廖**还来借我现金柒拾万元整”，廖**或苍**公司对此没有提出异议，也没有要求范**在《收条》上载明或注明系苍**公司偿还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因苍**公司是廖**的个人独资企业，廖**是苍**公司的法定代表人，又与范**之间存在借贷关系。因此，即使廖**以苍**公司的资金清偿其个人债务，或者将其清偿债务的依据在苍**公司入账，也不能就此认定系苍**公司的清偿行为。

依据苍**公司提供的《打款说明》及相关的打款依据可以看出，打给范**的130万元中，有127万元系林*付通过个人账户转账支付给范**的，另3万元系廖**通过个人账户转账支付给范**的。虽然德**公司辩称林*付系苍**公司的员工，支付给范**的130万元款项系德**公司和苍**公司的共同财产。但因廖**与范**之间存在借贷关系，范**在《打款说明》上签注的“廖**还来借款壹佰叁拾万元整属实”，没有注明系苍**公司清偿的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，德**公司或苍**公司对此没有提出异议，也没有提供证据证明该130万元是清偿的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因此，2010年1月26日廖**支付给范**的130万元不能认定为是清偿的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的债务。

苍**公司为范**支招投标费用和范**在重庆三**海分公司借支现金后，双方同意用剩余的款项300000元作为苍**公司清偿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范**的债务，本院应当对此予以确认。

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签订后，段**分别给协议中各债权人出具了《借条》，并分别向各债权人履行的。其中有关范**的债权，债权人是范**和范**两人，无论是沧海房产公司或廖**，以及德**公司或段**，在清偿《债务清偿协议》中有关范**和范**的债务时，均应当予以声明或要求范**或范**予以确认。因此，依据德**公司和段**，以及苍**公司提供的现有证据，不能证明已经超额清偿了《债务清偿协议书》中范**、范**所享有的债权。德**公司、段**请求由范**、范**返还工程保证金191万元没有事实依据，其诉求应当不予支持。

三、关于段**的诉讼主体问题。一审本诉中，范**、范**将段**列为被告，段**在诉讼期间与德**公司作为共同原告提起反诉。因此，在本诉撤诉之后，一审法院审理反诉、段**没有撤回反诉的情况下，段**只能作为反诉原告继续参加诉讼，诉讼主体为反诉原告而非被告。

四、关于是否应当追加唐**为第三人的问题。如前所述，苍**公司与唐**之间和苍**公司与范**（范**）之间的法律关系不同，且苍**公司与唐**之间的借贷关系已于2007年12月22日消灭。唐**与本案既无法律上的利害关系，对本案的诉讼标的又不具有独立的请求权。因此，人民法院可以不追加唐**为本案第三人参加诉讼。

五、关于苍**公司的诉讼主体问题。范**、范**以苍**公司、德**公司、段**作为被告提起本诉诉讼，苍**公司的诉讼主体为本诉被告。德**公司和段**提起反诉时，没有将苍**公司作为反诉被告。因此，在本诉原告范**、范**撤回本诉，人民法院准许其撤回起诉，并继续审理反诉案件时，苍**公司已不是案件的当事人，应当退出一审诉讼。一审判决后，苍**公司无权提起上诉。

综上，一审判决虽部分事实认定错误，但在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中已予以了纠正。鉴于一审判决不存在严重违反法定程序情形，判决结果亦无不当，本院依法应当予以维持。上诉人德**公司、段**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，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“原判决、裁定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的，以判决、裁定方式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决、裁定”、第一百七十五条“第二审人民法院的判决、裁定，是终审的判决、裁定”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上诉案件受理费21990元，由德**公司和段**共同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四年三月十一日